いろいろメモ帳

  • 無題-孫哲平

      
      又過了一個賽季的冬,從西伯利亞高氣壓來的北風沒完沒了的吹,b市的高架無止盡的堵。

      孫哲平,也還在義斬打醬油。

      說打醬油那是真打醬油,孫哲平一場常規賽幾乎只上打一局個人賽就回座休息,也沒接下幾項比較有價值的代言--多半僅只是樓冠寧鍾少等人旗下的相關企業--,對一般戰隊來說,這樣的選手投資報酬率極低,不會有人要簽,但是--

      因為他是孫哲平,因為他老闆是樓冠寧。

      他不差錢,他老闆也不差錢。

      孫哲平就這樣繼續在榮耀的賽場上,發著微弱而間斷的光芒。或許只有極少人知道,這樣的行為代表著什麼意義。


      再睡一夏是他會呼吸的痛,和他的左手生死與共。



      ---



      義斬今天要對上的呼嘯並不弱,雖然曾經折戟在季後賽圈外,但也曾衝入四強,與曾經的冠軍隊輪回一較高下。

      樓冠寧明白義斬與對手的實力,也不十分在乎是否輸面的確挺大,也就坦蕩蕩帶著隊員進入比賽場地。

      對方現任的隊長是個暴躁出名的青年,連帶著粉絲中性格衝了點白目了點的也不算少見,這會兒見孫哲平跟在隊伍最後面,便朝著他大吼。

      「『前』--大神--!

      「『前』--第一狂劍--!

      「『前』--榮耀聯盟亞軍--!」

      孫哲平皺了皺眉,額邊青筋都爆出來,自認這幾年因傷而磨掉的硬脾氣也不禁湧上了。

      「講什麼呢……」

      樓冠寧身為一個闊少的脾氣那是真的好,低聲嘟嚷著暗暗記在心裡,倒是鍾葉離沉下漂亮的臉蛋瞪了那榮耀粉一眼。

      孫哲平看見鍾葉離幫他瞪了一眼,偏過頭不去看觀眾席,一邊走一邊望著底下的賽場中央。


      進入戰隊休息室後,孫哲平走近樓冠寧的身旁,雙手還插在口袋裡頭,像是提議晚上吃什麼一樣隨口說了句。

      「等會兒我上擂台第一個,砍翻他們的嘴。」

      「前輩你……不必為了那種瞎話……」

      虐自己的身體啊……樓冠寧下半句還沒說出來,孫哲平又接著道。

      「順說我想會會唐昊。」

      「前輩怎知唐隊會在擂台賽呢?」

      「呵。」

      孫哲平笑了笑,沒多做解釋,就光盯著樓冠寧瞧,瞧得正大光明卻是讓樓冠寧背脊霍地一涼。

      「我知道了,但前輩請不要太過勉強。」

      
      ---


      唐昊果然沒有在個人賽中出場。

      剛見到呼嘯的第三名個人賽選手入場時樓冠寧捏了把冷汗,孫哲平能夠得償所願和唐昊打上一場自然是最好,但樓冠寧又怕擂台賽給孫哲平的左手帶來的負擔太大,整個心思懸著搖來晃去。

      孫哲平做著手操,輕聲說道。

      「我有分寸。」

      呼嘯這邊顯然沒料到義斬把孫哲平擺到了擂台賽首發,郭陽上來時便在公眾頻道裡發了個代表驚訝的表情符號。

      孫哲平笑了笑,也在頻道裡扔出笑臉作為回應,隨後便直衝場中央的大片空地,扛著重劍備戰。

      郭陽雖然待的呼嘯,打1vs1的風格仍有在嘉世時留下的習性,出發路線稍微迂迴了些,到達再睡一夏的面前時也站得略遠。

      「沒想到還會在擂台賽上遇見孫前輩。」

      以統計數字來看,唐昊若在擂台賽出戰,幾乎都是最後的守擂大將。因此孫哲平不再作多餘的回應,直線衝了出去,他要盡量減少手的動作,有效率的一路戰到唐昊面前。

      郭陽也早就不是新人了,對孫哲平的突襲一點都不緊張也不懼怕,穩穩地閃到一邊,逃過迎面來的崩山擊。

      他逃過了崩山擊卻沒躲過緊接著的一道輕巧橫劈,氣沖雲水唰地被擊飛出去,撞在作為背景道具的酒桶堆裡,扣了一截血條。

      葉修曾說孫哲平毫無節奏感可言,這事郭陽也聽過的,可就跟王杰希的魔術師打法一樣,一旦被對方打亂自己的節奏,那就要被拖進一陣亂七八糟的漩渦中。

      氣功師摔在堆得小丘般的木桶山裡,破碎的木板和斷裂的金屬圈就地四散,深紅色的葡萄酒噴得滿天,狂劍士抓緊機會衝上前去一攪和,硬是打出了一個人的繁花血景。

      觀眾席鴉雀無聲,看著再睡一夏舉起重劍在紅酒雨滴裡燃起各種技能,全身沾滿的酒色是攻擊技能的渲染也是意外的場景特效。

      孫哲平不在乎這些,他在乎的只有--


      『榮耀』


      再睡一夏站到了最後,血條剩下60%多。

      對賣血的專家來說,用60%的血量再挑一個,綽綽有餘。

      回到刷新點等待下一位對手時,孫哲平抓緊機會揉了揉他的吃飯傢伙,做了一套簡短的手操。

      或許是戰勝比賽之後的愉悅,使得他現在不但不覺得疼痛,反而更加的興奮,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。

      但孫哲平也明白,無感只會是一時。

      他有太多次在日常的練習結束後藏著自己的左手,微笑著與樓冠寧揮揮另一隻手說明天見,溜回宿舍裡鎖上門,試圖用尼古丁麻醉自己。

      而輕如鳥羽的菸頭仍會從他的指間滑落。一次又一次。

      卻偶爾又無法抑制地想瘋一把……
     
      再瘋一把……

      好幾把。


      當孫哲平擊敗第二名擂台賽對手時他已經完全被腦內啡所支配,嘴角微微翹起,就等著唐三打出現在公眾屏幕上。

      毫無意外的,比賽席外響起如雷掌聲和吼叫,掩蓋了那幾聲微弱的一挑三。
      
      一挑三。

      當年身為第一狂劍的孫哲平在擂台賽上一挑三那並不算稀奇,幾個小戰隊對上百花時不是被孫哲平就是被張佳樂挑過。

      是了,唐昊也是百花出身的孩子。和他最像的百花的孩子。

      他想著,想著百花並不弱,想著他的優秀隊友們,想著為什麼去捉冠軍獎盃的指頭總是差了一截。

      想著一挑三。

      好久沒有這種感受了。

      但,剩下不到四分之一殘血的再睡一夏,還有辦法擊敗滿血的唐三打嗎?

      沒有人相信。

      連他自己都不相信。

      一瞬的猶疑使他的左手腕顫抖,舉起重劍的動作慢了半秒鐘,唐三打拋出板磚,沒朝面門去卻是擊中劍身的下半段。

      再睡一夏沒能用劍擋住唐三打的欺近,被正面的強力膝襲踢翻在地,緊接著吃下一串霸王連拳。

      於是孫哲平想起當年打得兇猛的林敬言。

      他們的時代都過去了,但不代表他們不能發光不能繼續贏。

      即使不能贏--


Copyright © Textt / GreenSpace